河南郏县的临沣寨,明清时期曾是水陆交通要冲。这个寨子原本是朝廷要员的私寨,高墙深院里,处处设置着防匪防盗的暗道机关,墙院布局打破了古人敬畏的八卦方位,甚至逆八卦而建,从而起到引贼入瓮、瓮中捉鳖的效果。
动用所有这些心思,无非是保全生命,保住财产。在富裕而安全的环境中求得生活的幸福。
但当我们看了小姐的绣楼以后,便对这个幸福打上了引号。
小姐的绣楼设在坚固的房屋二楼,九级木台阶通往二楼,上楼梯到第七级,伸手朝上,打开楼梯上层挡板的闩子,往上推开挡板,便可上到二楼。这就是说,小姐在楼上,是无法打开这层挡板下楼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小姐们七岁上楼,婚嫁当天,才能下楼,他们所呼吸的空气,是从二楼两尺见方的小窗口透进的空气,她们所见的阳光,当然也是从这个小窗口进来的。小窗口有两扇木窗扇,晚上可以关住。也可以开着。但有意思的是,窗口里面,还用石条砌了个十字形,坚固结实。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从石头和砖的新旧程度,可以看出,这个窗口原来是没有石条的,加石条的原因在于窗口外面。
我们朝窗口外面一看,那里是马厩。窗口和马厩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解。
工作人员说,有马厩就有马夫,强壮的马夫在这里喂马、刷马,自然也要打理自己,比如说在这里冲洗一下身子,从小在绣楼上长大的小姐,看见强壮的男子汉,春心焉能不动,于是就用床单为绳,从窗口放下去,让马夫攀爬而上,然后从窗口爬进屋,干柴烈火,自不能禁,当然一发而不可收,时间一长,能不透风?在封建社会,这是家庭大丑,男女处罚自不必说,不能让后边的小姐再犯,于是,就在窗口中间,加了这个石条,起到亡羊补牢的作用。
从绣楼上下来后,我突然想到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句子。这个深闺,大概也如这般,大家闺秀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大家闺秀,实在太可怜。比起那些耕作于农田的少女们来说,她们实在没有农家少女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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