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日记:揭露国民党基层部队的真实状况

女兵日记:揭露国民党基层部队的真实状况


国民党

女兵

上午何队长召集全体队员开会,他开门见山:“咱们又有任务了,南京国防部×专员来东北视察,现在已经抵达沈阳,按日程最近就要视察新×军,什么时候到咱们师听候命令。下月初在宏大电影院举行欢迎×专员文艺晚会,军部要求我们出个独幕剧。我跟队副商量了,咱们就演保留剧目《麒麟镇》,乔莹不在,她的角色给林婕,原来乔莹、林婕就是A、B角嘛。再加上轻音乐小合唱独唱,时间正合适。《你这个坏东西》不能唱了,老曲你再另选一首。姜瑞田在谱台上搞点儿新花样,把原来的换掉,动动脑筋,好好设计一下。”何勇的胖脸又开始出汗,他掏出手绢猛擦,“还有一项任务,一团政工室的尹明请咱们去几个人帮助他们布置营区,写点标语什么的,他们人手不行,这也是咱们师脸面上的事儿。我跟队副研究,姜瑞田、徐伟、安琪,你们三个去,独唱、小合唱就不用跟着练了,反正都是老歌。一会儿就去吧,今天干不完明天接着干,误不了演出就行。”一说到跟姜瑞田一起工作,我就打怵就紧张,真怕林婕又找麻烦无理取闹,可是又说不出拒绝分配的合理理由,真伤脑筋!

何勇队长讲完,队副张绍德接着说:“各位抓紧时间准备,都卖点儿力气。军长、师长都要陪×专员出席晚会,三个师的政工队都有节目,这就等于不是比赛的比赛,可不能给咱们师丢脸。”一团驻地在十二路,我们去演出过,据说那是伪满时期的兵营,洋灰罩面、石棉瓦盖顶的

日本

式平房整齐地排列着,四周围了两层铁丝网,大门垛上蓝底白字分别写着“仰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门楣上也是蓝底白字写着“精诚团结”四个大字,上方画着“青天白日”徽章。门垛左右立着岗楼,一个头戴钢盔、端着冲锋枪的哨兵挡住我们,“你们是哪的?找谁?”徐伟指指臂章不屑地说:“哪儿的?没看见?××××部队,跟你戴的一样。”姜瑞田走上前客气地说:“兄弟,我们是政工队的,到团政工室办事。”那个哨兵摇过电话后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徐伟不耐烦地说:“真啰唆。姜瑞田,安琪,徐伟,两男一女。”哨兵歉然一笑,“对不起,请进。第二排第一间就是政工室。”我们刚走进大门,就见有人迎面走来,他扬手招呼道:“欢迎,欢迎。”他先伸手同我们一一握过。

“尹明,你小子早点儿出来呀,让我们等老半天。”徐伟照尹明前胸捶了一拳。

“对不住各位啦!请吧,团长和主任都在团部等着哪。”尹明前面带路,我们紧随其后。

大操场上正在进行单兵训练,士兵在按口令做动作。

“这都是新兵吗?怎么连基本动作也不会?”徐伟问尹明。

我也正纳闷,这些兵穿的军服都不大合身,年龄也相差悬殊,既有半大老头子,也有未成年的孩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有的像没洗脸似的,脏兮兮的,有的一嘴巴胡子,像监狱里的囚犯。我心里说:这哪有军人样啊。

“他们既不是新兵,也不是老兵,不瞒几位,这些人都是刚刚雇来充数的。”尹明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走,话里夹带怨气。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雇人充数呢?”尹明已经算是熟人,我直截了当地问。

“嘿嘿,”尹明一声冷笑,“不是南京的专员要来吗,他要阅兵,可班不够班,排不够排,缺这么多人不就露馅了?所以要临时雇人充数,等阅兵一结束就脱衣服发钱走人。比如军饷、军服等都是按一个排发下来的,可这个排少十个人,这十个人的份儿就归了当官的,这就叫吃空额。你们政工队花的钱包括军饷,就是从这些‘空额’中挪出的,姜瑞田他们都明白。” “吃空额”一说,我在队里已经听说过,今天实实在在领略了,又长一大学问。

“这就是所谓的‘喝兵血’吧?”我又问。

“性质一样,方式不同,‘喝兵血’是指克扣士兵,比如少发衣物,少发钱,在伙食上抽条等,招儿多啦。” “怪不得老打败仗呢。”我心存不平地问,“这种情况上头不知道?不管?”堂堂的国家军队竟如此黑暗腐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见怪不怪。上梁不正下梁歪,都这么干,谁管谁?唉,天下乌鸦一般黑。”尹明只管说话不回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语调中可以听出他的愤懑情绪。

我们走进一团政工室,尹明指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介绍说:“这是黄团长。”这位黄团长前次来演出时见过,身材魁梧挺胸腆肚,穿着崭新的将校呢军服,肩章上缀着三颗梅花星,所剩无几的稀疏头发勉强盖住光秃的头皮,刮得发青的脸上笑容可掬,厚嘴唇盖不住的焦黄大板牙看了令人作呕。他向我们逐一点头说:“欢迎,欢迎,几位要受累了。”那一对金鱼似的泡眼死死地盯住我看。“我们早就认识了对不对?你叫安琪嘛。你们丁处长说你的名字起得好,就是天使的意思。好,好哇。哈哈哈。”站在黄团长身边的是团政工室方主任,他是那种不会给人留下多少印象的人,比黄团长有礼貌、有派头。他操着南蛮子口音说:“是这个样子的,专员要来视察嘛,总是要做些准备的。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好,人手又不够,所以请几位过来帮帮忙啦。时间很紧,几位要多吃些辛苦喽!”他对尹明一抬下巴说,“具体事情你同他们商量着办好啦。”又转对黄团长说,“请团长做指示。”黄团长摆出一副真要发表长篇大论的架势,双手叉腰清清嗓子说:“敝人代表一团全体官兵欢迎各位”,他习惯性地停顿一下,似乎在等候听众的掌声。他逐一看过我们的脸,看姜瑞田和徐伟各一次,看我总共三次。我佯装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到一边去。他又干咳了几声,“啊,这个,这个,请各位来帮着忙活忙活,各位受累啦——”姜瑞田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黄团长,还是抓紧时间做事吧。”我心里说,怎么当官的都是这副德行?讲话非得一叉腰、二清嗓子、三哼哼哈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黄团长挨了姜瑞田一闷棍,脸涨得通红,一时语塞。方主任急忙转圜说:“黄团长,就让他们商量着办吧。今天三位就不必回去了,晚上加个班,争取今、明两天把事情干完,黄团长已经跟你们何队长打过招呼。团座,我看咱们就别耽误他们做事了。”黄团长就凳下台,“行,几位受累吧。”他又瞟了我一眼,笑眯眯地指示尹明,“通知伙房,晚上给他们打牙祭。”说着又走近我,咧开厚嘴唇露出焦黄的大板牙,“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贱内也是你们政工队的呢,她叫贾金玲,有时间去会会她,你们是队友嘛。哈哈哈哈。”几声莫名其妙地大笑听得我直发冷。来之前就听说过黄团长的夫人是政工队队员,不知怎么就被黄团长看中,由何勇做月老促成这桩姻缘。听说贾金玲并不十分情愿,无奈先是队长,后来又有处长出面软硬兼施,最后不得不束手就范。出于好奇心,我真想去见见这位团长夫人,可又对叫人捉摸不透的黄团长发怵。他目不转睛地看我,在等我的反应。为了赶快躲开那对金鱼泡眼,我只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又是一阵莫名其妙地大笑。方主任好像已发觉我们的抵触情绪,赶紧解围:“团座,咱们走吧,具体事情让尹明跟他们研究。”他边说边轻挽着黄团长的胳膊走出房间。

目送他们的背影我心里嘀咕着:今天又碰见鬼了!

上午,我留在政工室写标语,在裁好的各色纸条上用毛笔写标语、口号,什么“热忱欢迎×专员莅临我团视察” “向功高德劭的×专员致敬”,还有什么“向劳苦功高的国军将士致敬”“肃清赤特,戡乱救国”之类。徐伟、姜瑞田找了几个士兵当下手,去装点营区小礼堂、饭厅等专员可能要去的地方。

午饭自然比队里的好,高粱米黄豆饭改成大米黄豆饭,菜里多了些肉星,还第一次吃到一种叫榨菜的东西。徐伟的大饭量惊呆了一团的伙夫。饭好心情也好,我们边吃边聊。徐伟说:‘知道吗?有的连指导员就是政工队出去的,将来咱也混个指导员干干。”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官迷呢。”姜瑞田存心奚落他。

“人往高处走嘛。连指导员——营教导员——团政工室主任——师政工处长,这就是政工干部的梯子。穿军装不打仗,只管动脑筋用心思,这差事多美呀!”徐伟心驰神往地好像已经坐上了处长的交椅。

“来,咱们以饭代酒祝徐伟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姜瑞田端起饭碗,边说边笑,呛得把嘴里的饭喷到徐伟脸上。“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掏出手绢去擦徐伟的脸。

徐伟红着脸把姜瑞田的手挡开,他明知姜瑞田话中带刺也不介意,扮出笑脸说:“借老弟吉言啦。说实话谁不想当官,不然跑到军队来干什么?”真是同路不同谋!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从来没往这事上想。记得小时候玩《升官图》,从“未入流”一直升到当朝一品,可那不过是虚幻的游戏而已,想不到徐伟的心里还真搁着一份“升官图”呢。也许是先天遗传或者后天影响,我从小就喜欢文艺,对电影、戏剧如醉如痴,每有一部新电影公映,必定先睹为快。什么白云、尤光照、顾兰君、白光,这些当红的上海明星来沈阳演出时,我也一定要把攒下来的午饭零用钱拿去排长队购得一张门票。听妈妈说,爸爸就是个戏迷,而她自己就有很好的音乐天赋,所以当了音乐教员。我报考政工队,一为谋生,二为找到学习和发展

晚饭后黄团长派勤务兵来“请”我,说团长夫人要见我。“盛情”难违,我只得知会过姜瑞田、徐伟之后,随来人去黄团长的住处。

黑色的天幕已把营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排排营房的小窗户还闪着微弱昏黄的灯光,四周静得可怕。忽然传来几声枪响,好像就在附近,我吓得抢步向前,一把抓住小兵的胳膊。

“这是哪里打枪呀?”我悄悄地问。

“没事儿,离这儿远着哪。”小兵满不在乎地说。

听声音他好像在笑我。他大步流星地走着,我几乎是小跑才能赶上他。一路上我跟他只说过一句话,我想说点儿什么,可他越走越快,我只有喘气的份儿。

在一排营房的中间,有一幢蒙古包式的小洋房,球形的门灯像眨动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凭我些许的物理知识,我断定这是电压不稳。那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兵指给我看,“这就是团长的家。”我随小兵迈上台阶,小兵熟练地在电铃钮上摁了两下。门里的灯亮了,照出一个黑熊似的影子,我猜是黄团长。门开了,一个圆乎乎的胖脸先伸出来,一嘴焦黄的大板牙尤其显眼,两只金鱼泡似的眼睛已眯成两条弯曲的黑线,眉毛淡得像被刮了去。

“欢迎,欢迎,小安同志快请进,外面冷,可别冻着呀。”他弓着身子谦和地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不知道深入虎穴是个什么感觉,大约也就是这样:战战兢兢,头皮发麻,心突突地跳。前面是敞开的门,后面是堵在台阶上的小兵,我真的是没有退路。我像踩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黄团长立即跟上来,把小兵关在门外。房子很矮,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房间里很暗,走在地板上颤颤悠悠的咯吱咯吱响,好像随时都有踩塌的危险。外面一间房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都很旧,大概还是日本人留下的。再往里走是并列的两扇门,黄团长急忙跑到前面推开靠里的一扇门喊道:“金玲,客人到了,你的队友小安来看你啦。”我不由自主地迈进门去,一股浓郁的香水或者头油的气味扑鼻而来。我一眼看见一个身体微胖的女人坐在床沿上,她穿着一件鲜红的紧身绒衣,把女人的曲线尽显无遗。她头上罩着金丝线发网,虽然已近就寝时间,依然浓妆未卸,或者也许是刚刚敷上去的。这位团长夫人按我的推测,应该在二十二三岁,可看上去却并不年轻,近看眼袋下垂,眼角已有了浅浅的鱼尾纹。她算不上是个美人,却也眉清目秀,皮肤细嫩白皙。见我进去,她立即站起疾步迎上来,亲热地拉住我的手。

“你好,谢谢你来看我!”她笑得很甜,只是笑容瞬间便消失了。直觉告诉我她并不快活。我也用真诚的笑回报她,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夫人,你好!”团长夫人嗔怪地说:“什么夫人夫人的,我最讨厌这称呼。我也是从政工队出来的嘛,我们是队友,你还是叫我的名字贾金玲吧。”我们说话时,黄团长就在地上转悠。

“老黄,你去干你的事情,我们姐妹俩拉拉家常嘛。” “好,好,你们唠,我不打搅。小安啊,咱们这是庙里和尚清一色的光棍儿,平常她没个伴儿,你能陪陪她真是太好了!”黄团长带着哈哈大笑走出房间。

团长夫人拿出各色糖果、饼干给我吃。

“贾大姐,”我遵从她的意愿不再称呼“夫人”,“你身体保养得多好呀!”我没话找话翻出这么一句肉麻的话。

“唉,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她有些激动地拉住我的手不放,忍住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给我一个甜甜的笑。她笑得很美,只是太短暂,我还未及细细品味便倏忽不见了。她紧盯着我的眼睛看,涂得艳红的双唇翕动一下,想要说什么。我猜想在她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从她忧悒的眼神中,我又猜想那些故事大半是苦涩而凄楚的。我正急切地等着她开口时,她却把嘴闭得连缝隙也没有。她斜眼朝窗外瞥去,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接着我也听到咚咚的脚步声。随着一股冷风黄团长推门进来。

“哈哈哈,唠得挺热乎嘛。时间不早了,小安啊,明天还要做事呐,有话留着以后慢慢唠。金玲,就让小安睡在隔壁吧。我已经打过电话告诉小姜和小徐,小安你就放心住在这里。我原想让你跟我太太一处睡,又怕你不习惯,还是你自己单独睡吧。”他盯在我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心惊肉跳。来时队长说干不完明天接着干,没想到晚上的住宿问题,更没想到要住在黄团长家里,现在已是身不由己。我又一想,不睡这儿又睡哪儿呢?兵营里如何安排一个单身女子呢?还算好,隔壁一间不跟他们的居室相通,把门插上机警一点儿不会有问题。

黄团长似乎看出我的顾虑,又是伴着几声大笑说:“小安啊,不用担心,住在军营里是最安全的,我这一团人都是你的卫兵,你就放心睡大觉吧。哈哈哈。”不知怎么我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有个一换地方就睡不着的坏毛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用了种种催眠的招数都不管用。跟他们的居室虽有墙壁隔断却不隔音,那边的动静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我的心肝儿,快,快,快脱呀,不要让我着急嘛。嘻嘻嘻嘻。”是黄团长的声音,好像并不想避讳什么,甚至是特意提高嗓门儿给我听的。

“别闹了,我困了。”贾金玲低声说。

“困什么?明个儿让你睡上一整天,来吧。” “把灯关了,求你啦。” “开着灯才有味儿嘛,嘻嘻嘻,你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我朝门外望了一眼,走廊的灰墙上映出灯光的白格子,我赶紧把灯关掉。

“这几天身上不利索,就别——” “你总拿这个搪塞我。不利索怎么呢?我不在乎,哈哈哈哈,快点儿嘛。”……

下面的话更加不堪记述。我用枕头堵,用被子蒙,那些污言秽语依然不绝于耳。

我还是个不谙男女情事的姑娘,哪会想到在这种地方竟听到这一幕龌龊的勾当。我想哭,想呕,更想大声呼喊。我想踢开那扇罪恶的门,骂他们,撕他们,可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无助无奈极了!我只能咬着被角哭,任屈辱的泪水泉涌似的流淌,浸湿了枕头,浸湿了被子。我真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进什么鬼政工队。妈妈,您听到女儿在呼唤您吗?妈妈,妈妈,我即使沿街乞讨,即使冻死、饿死也不要在这里做下去。妈妈,我想你,我想你呀!

……

一只大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摩挲着,我蓦地从噩梦中惊醒,一个重重的肉体压在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猛睁开睡眼,只见黄团长狞笑着用力撕扯我的衣服。我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开。由于用力过猛,我竟把他推到床下去,他一丝不挂地匍匐在地板上,白晃晃、圆滚滚,活像一只刚刚褪了毛的死猪。我不敢看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往外跑,他一跃而起,疯子似的抱住我的双腿不撒手。

“心肝儿宝贝,我喜欢你,从上次看你演出以后就天天梦见你。你答应我,要怎样便怎样,我有的是钱,金条、钻戒、美金、法币都归你——”突然,披头散发的贾金玲夺门而入,她哭着、喊着、骂着,发疯似的扑向他。

“姓黄的,你是畜生,你是猪,你猪狗不如。你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你害苦了我,又要害人家姑娘,你不怕天打雷劈!”黄团长恼怒交加,气喘吁吁地骂:“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不是‘捡洋落儿’弄个二手货!你要再喊老子枪毙你!”贾金玲举起一把椅子砸过来,我趁他们厮打拔腿就跑,想去找姜瑞田,可是四处都是黑洞洞的,我辨不清方向。我正犹豫着,突然从身后伸过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不看也知道是那个魔鬼。

“小安哪,千万别干傻事儿,他们要是知道这事给你抖搂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讲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你照样唱你的歌、演你的戏。你要是说出去不光是你没法做人,我也决不饶你!”他哑着嗓子发狠地说。

我气得咬牙切齿浑身打战,“我才不怕你,大不了一死!”“嘿嘿,小姑娘,千万别干傻事,问题可不那么简单。别忘了,你是军人,跑到哪里也要把你抓回来,开小差按军法是要枪毙的。再说你不要家了?不要亲人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对不起我,就叫你家破人亡。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他一声声冷笑。

恶魔的话让我顿时没了主张,我害怕极了,这件事真要张扬出去,不仅没脸回队,更没脸见妈妈弟弟,再说这个恶魔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我怎么能斗过他?我无奈地失声痛哭,两腿软软的,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恶魔用他的大手将我顺势揽在怀里,我彻底瓦解了。

“小安,回去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要工作呢。”他一反刚才的卑劣和粗暴,像一个长者在哄孩子,我顺从地跟着他回到那个在精神上扼杀了我的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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