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军将领忆1937年南京撤退:比战场还惨到处哭声

抗日战争开始时,我任国民党陆军第七十四军(俞济时任军长)第五十一师(王耀武任师长)第三O六团上校团长。淞沪会战逐渐扩大后,接南京军事委员会训令,我部奉命参加罗店、施相公庙的守备任务,前后固守八十五个昼夜。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初全线撤退,我部又调青浦、松江一线担任掩护整个战区部队撤退任务。

74军将领忆1937年南京撤退:比战场还惨到处哭声

  抗日战争开始时,我任国民党陆军第七十四军(俞济时任军长)第五十一师(王耀武任师长)第三O六团上校团长。淞沪会战逐渐扩大后,接南京军事委员会训令,我部奉命参加罗店、施相公庙的守备任务,前后固守八十五个昼夜。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初全线撤退,我部又调青浦、松江一线担任掩护整个战区部队撤退任务。任务完成后,我团尚在青浦,敌军已超越我一日行程,其先头部队已到苏州白鹅潭。为了赶上部队,我们在当地群众帮助下,穿越数遭敌人封锁线,于十二月初到达南京东南的上坊镇,淳化镇与本师汇合,参加保卫首都之战。

  我团到达上坊镇后,稍事补充,调整人员,准备继续加入战斗。一天,师长王耀武向大家宣布:上级来电话,召集团长以上将校军官到中山陵听委员长训话。

  上午八时许,全军团以上将校军官约四十余人陆续抵达军部,由军长俞济时率领向中山陵前进,途中躲了几次敌机轰炸,到达陵园墓道中间厅堂时,见到冯玉祥、何应钦、白崇禧、唐生智等高级将领已经到达。休息一刻钟后,蒋介石一行才乘车到来。蒋着戎装,表情严肃。他强调守卫南京的重要意义,戏剧性地向大家推出唐生智,并任命他为首都卫戍司令长官,要求我们绝对服从唐的指挥,共负保卫首都的重任。其实唐生智早在十一月二十日就被任命为首都卫戍司令长官了。

  师自上海战场转南京后,奉命担任方山至淳化镇的守备,我团为师预备队,驻宋墅附近,任务是策应第一线部队的战斗,重点保持于师的左翼。十二月七日,我团接到师部命令。要我团策应第一五一旅(旅长周志道)作战,立即派一个营守备湖熟镇。我即派第三营胡豪营担任是项任务,他们与数倍之敌血战一天一夜,阵地屹立未动。八日,敌后续部队源源增加,大量坦克、重炮、飞机均加入作战,第一五一旅的程智团和张灵甫团阵地均被敌军突破,部队纷纷后撤。是日,师长下令转移阵地,我团撤至光华门外飞机场布置新阵地,继续抵抗。我到达飞机场后,见到有几架残破机体东倒西歪地停在机库内无人看管,油库、零件库储存物资不少,也没有人过问。

  八日晚,我团布置阵地完毕,守至深夜,从牛首山撤退下来的部队要通过我团防线。为防止敌人乘隙突入,被我阻止。经询问,得知该部番号为第五十八师。有位姓吴的营长对我说:“牛首山防线已被突破,部队损失严重,被打得七零八落,我只带一个连冲出来。”他还告诉我,敌军部队跟随而至,叫我作好准备。凌晨,第一五一旅也接着从淳化镇撤退下来。据周志道旅长亲自告诉我,敌军坦克和步兵紧跟后面,应作好一切准备。随后师长王耀武坐吉普车也到我团阵地。他说现在情况紧急,守备南京外围的阵地和据点,经过三昼夜激战,敌军主力部队已增援上来,淳化镇、方山等处均被突破。他命我团调整部署,在原阵地除留少数警戒部队外,主力撤进城,利用城垣为阵地,守备中华门到水西门之线。

  十日晨,我团从中华门入城,正在部署新阵地时,敌机编队轰炸雨花台第八十八师阵地,方山方面敌炮兵亦开始向我城垣轰击,中华门城墙垛口被轰塌许多。此时我已意识到,一场守城恶战就在眼前。我将任务分配完毕,即带领一组侦察官到城外侦察地形,联系友军,组织协同。

  午后四时许,南京城区战况已经激烈展开。我雨花台守军第八十八师防线,遭到敌军炮火的猛烈轰击,雨花台东、两高地失守,这样,敌就将炮兵阵地推到该处,掩护敌坦克和步兵直接接近,进攻城垣。炮弹象雨点似落在城墙上,使守城官兵伤亡很重。我当时在中华门城上指挥所,发现敌坦克两辆掩护步兵企图通过中华门外军桥(此时没有大桥)。我命令集中步兵炮数门,直接瞄准射击,敌两辆坦克中弹掉入河中,敌步兵失去坦克掩护,纷纷后逃。我即令一个加强连出击,斩获数十人,士气为之一振。

  敌我双方激战到十二日黄昏,南京城四周炮声隆隆,不绝于耳,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彻夜不停。这天上午九时许,第三营营长胡豪电话报告:中华门与水西门之间,城垣突出部有一段被炸开,敌攻城兵正在利用绳梯爬上城墙。我立即命令该营集中主力挑选一百名精壮战士组织敢死队,严令务必在一小时内,将突入城墙之敌完全肃清。命令下达后,营长胡豪亲率敢死队勇敢地向突破口冲杀过去,我亦指挥全团火力直接掩护。一时杀声震天动地,不到一小时,将突入之敌全部肃清,除战死者外,生俘十余人。在格斗中,我第三营营长胡豪、少校团附刘历滋不幸中弹英勇牺牲。我团虽奋力将该敌驱逐,然因受雨花台敌火力之俯制,兵力又极单薄,完全处于被动挨_打地位。相持至晚七时,接师长王耀武电话:南京全城战况混乱,要作有计划战斗已经不可能。为了保持一部分实力作尔后长期作战计,部队完成当前任务后,应相机撤退,浦口以北为撤退方向。我接到电话后,认为情况不妙,任务亦艰巨,正与敌胶着时,如何后撤呢?在包围状态下哪里是后方呢?于是我集中几位营连长在城墙上研究撤退方案。敌人发现了我们手电光亮,向我处扫射,我左腿中弹骨断,幸有团附继续指挥。我被担架抬下战场,由于流血过多,已昏迷不省人事,等我苏醒过来,人已在下关码头。

  我在中山码头停下约一小时,眼见下关一带情形比战场更凄惨!从前线退下的散兵、伤员、后方勤杂部队、辎重、车辆以及眷属、老弱妇孺,把沿江马路挤得水泄不通。一会儿江中的敌舰机关枪扫射过来,侦察敌机掉下几颗照明弹,吓得人群乱窜乱逃,到处是哭声、呼救声、喊声、怨恨声,搅成一片。

  夜已深,仍无法过江,我的副官和卫士只好分头去找船。分开不到一刻钟,忽听江中遥远处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五十一师邱团长在哪里?”连续几声,犹如天降喜讯!我停住呼吸细听,喊声来自煤炭港方向。等我们赶到煤炭港,发现江中停有一艘机动船,离我们约有二百米距离,船上的人声已经听得十分清楚。后来我才知遭,这条船是交通部长俞飞鹏留下给俞济时过江用的。因王耀武听说我没有过江并又负了重伤,特请示了俞济时,留下船并派一位副官和两个卫士来接我的。

  由于岸上人山人海,船离岸尚有三十米远,就有大批人跃进江里,向船游去,几乎把船弄翻。后来我被一条绳索的一头系着腰,从水中拖拉上船,才得以离开这座被血染红了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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