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喜欢他的母亲,有着很深的感情,他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对母亲的一种特殊感情,白天伴母一起玩,夜间和母亲同睡一床。而对比他母亲大得多的父亲蒋肃庵却表现出不喜欢或厌恶的态度。他以母亲为心目中最美好善良的女性的化身,也曾有娶母为妻的罪恶念头。后来,王采玉又为蒋介石添了小弟弟蒋瑞青,这一下子激起了蒋介石的愤怒。他第一次看见溺爱自己的母亲,竟当着他的面,将原来专为他有的乳房塞进瑞青的嘴,对他的感情移去一半到其弟身上,不再过分地注意他了。当时蒋介石认为自我利益受到了公然的妨碍,于是他对其弟瑞青,一个夺走他心爱的母亲、情人的小家伙,不免产生一种厌恶的感情,而有去之而后快的欲望,并无所隐瞒地流露出来。
蒋介石从此性格暴躁,爱撒野、胡闹,啸聚村童,占山为王,打群架、恶作剧,成了远近闻名的捣蛋鬼,“瑞元无赖”这一诨号于此产生。然而这一切,蒋只不过想引起王采玉对他的注意,以便重新获取母爱。
不久,蒋介石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其父肃庵公病故,他的小弟弟瑞青也不幸夭折,对蒋家、对王采玉来说是天大的不幸,对蒋介石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从此他与其母采玉相依为命,他的俄狄蒲斯情结一发而不可收拾。在其同父异母的胞兄介卿与其母闹分家和吏胥豪强的欺凌下,一门孤寡,母子二人,相濡以沫。蒋介石眼中,王采玉是母亲,又是梦中的妻子;而王采玉眼中的蒋介石又是儿子,又是情人,儿子的恋母情结便呈病态而发展,当然这种病态纯系精神上的依恋。
母亲亦将儿子当做“儿子与情人,儿子爱母亲,母亲也爱儿子”参见沈卫威:《“儿子与情人”——
鲁迅
、
胡适
、茅盾
婚恋
心态与情结阐释》。,是精神唯一的安慰,蒋介石后来一天天大了,外出就傅时只有13岁,对蒋介石来说,离开母亲,是受到最大的委屈。等到暑假时,他迫不及待赶回家,母子相见,抱头痛哭。
蒋介石后来回忆说:“……13岁夏外读后回家之泣,与母之泣,举凡平生之泣,此三者为最甚也。”这是蒋记忆中哭得最厉害的第一次,耿耿于怀。王采玉亦觉母子的感情有难言之隐,于是慌忙给儿子提门亲事,找了一个比蒋大5岁的女子毛福梅来代替自己。此时的蒋介石处于青春期的断乳期,虽然已压抑了娶母的潜意识,但又容不得在他们融洽的母子感情中插进一个外人。在新婚之际,便大肆混闹;母亲见儿子不理解她的苦心,于是向隅而泣,直到蒋介石跪着哭求,母子方抱头痛哭,王采玉才说了“余自汝父逝世,抚育汝至今日成室”之类的伤心话。蒋介石听完大哭,这是蒋平生第二次哭的最恸。但是新婚第一夜,蒋介石不与毛福梅同房,却在王采玉床上赖了一夜。第三次就是王采玉魂归之时。蒋又是哭的死去活来。
因此,日后王采玉因病而至死亡,蒋介石却一再将此害母罪名,强加到其妻身上,说毛氏“害我母亲于郁死”,王采玉“即死于毛氏之身上”。谁都知道,毛福梅与王采玉相处融洽,孝顺婆母是远近闻名的。蒋介石出此罪名乍听近迹荒唐,王采玉得病,毛福梅侍候榻前,可谓贤媳,怎么能说是“害死婆母”呢?仔细再分析,没有毛福梅就破坏不了蒋介石的恋母之情,他便可以还作孩子承欢膝下,但结了婚,他便成了大人,要离开母亲身边到外面去上学,要和老婆睡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毛福梅一手造成的吗?蒋介石在信中写道:“……甚至吾与吾慈母水火难灭之至情,亦生牵累……而再加以母不认子,则何有人生之乐趣也。”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蒋介石恋母症表现的突出方面,是王采玉死后,蒋捶胸顿足,哀哀欲绝。多次梦母,“醒后,犹余哭泣声”,“念母无已”,表示“母果有灵,儿愿随侍地下也”。并亲自前往鱼鳞岙,“寻母安穸吉壤”。但由于幼年时,蒋介石曾见其父与其母亲热,由此产生的厌恶至今未减,所以再加上其母生前曾嘱他死后不与其父合葬,因此,蒋介石不让其母死后与其父合葬,而另寻墓地,这是他俄狄浦斯情结的又一表现。
蒋介石为其母选墓地,亲自前往当在数十次以上。同年8月,孙中山自广州急电蒋“墨�从军”,蒋到上海后,因连日大雨,担心其母棺被淹,又返回溪口。总之,他不想离开母亲的灵柩。
母亲死了,他的精神也崩溃了,自觉伤心,从此再无人疼怜,而“吾母若在,则垂怜有人”、“必不如今日之孤苦零丁也。”蒋母安穸鱼鳞岙后,蒋又努力为其修墓立碑,多次扫墓,而的确冷淡其父蒋肃庵墓,实在不得已时,蒋才去上一趟,比对其母之孝真不可同日而语了。
蒋介石的俄狄浦斯情结,也多次反映在其日记中,我们择其几段,便可见蒋的恋母心态。
1919年10月16日:“余自抵日本来,屡梦母亲疼爱情状。昨晚竟以呼元元之声惊醒,不禁抚然久之……”
1920年3月1日:“……至午后三点半钟,母亲即趁轮归甬,余不能送行。此别虽有依依之状,不若前几次之怆伤也……别后,在寓庐独自纳闷,含泪思亲……”
1920年3月2日:“甚念母去途中,恐为风雪所苦,今日思母不已……”
1920年6月5日:“母亲今日抵沪,一见之下,大吐恶气,(指日前蒋与姚氏生气,张静江、居正、戴季陶等都前往劝解。故蒋母一来,蒋介石就诉苦)老年人不堪为怀,事后懊悔不已,介石获罪于亲大矣,盖病中而处逆境。在生我(气?)者之前,必有一番撒娇,以舒其积郁,幸母能曲谅之。”(蒋是年已33岁,对其母仍在撒娇,恋母之情,可见一斑)
1920年6月20日:“……余在母前,大发脾气……幸母不以为意,不然获遣更大矣。母子之间,无论如何乖睽,而终能相谅,是诚水火不能灭其挚爱也……”
1920年12月2日:“……濒行前,见母亲矜怜不忍舍之颜色……几乎使我昏晕……”
1921年5月6日:“晨起,因母恙好些,方寸自慰。惟上午饮药水后,病忽变坏,直至晚间,尚未松懈。闻咳嗽呻恫之声,肝肠俱裂矣。介石孽重,以致母病笃至此,清夜扪心,能无悔疚。”
1921年5月24日:“……今宵梦雪满山原,一白无际,弥望心惊。醒后犹自寒战,不知母病如何,殊切愁思。”
1921年6月3日:“……母子之挚情如此,不历今日之悲境不知也……”
1921年6月6日:“……下午,(母)呻吟又作,以药水味苦,不肯喝。虑儿见怪,托人佯言已服,爱子之心,体贴入微,使儿益加咽鸣。”
1921年6月15日:“昨夜八时后睡,十时即醒。惝恍迷梦,如母生存,黯惨不可名状。中宵起床,悲感交集。呜呼,昔日由母抚养教育保护,以迄于成立,弧矢四方,而今所依持耶……昊天罔极,余生但有怨慕而已……”
1921年6月17日:“……比盖棺时,匍匐号恸,几乎与母同归,不愿独活人世间,呜呼,何竟使几罹此鞫凶也。骨肉真性情,不可磨灭……”
1921年6月22日:“昨夜魂梦惺忪,宛若侍膝下,承慈颜,不信吾母归天者……”
1921年6月23日:“……吾母若在,则垂怜有人,往诉有所,必不如今日之孤苦零丁也。呜呼,吾母此时,岂可死乎。”
1921年6月24日:“……三时后醒,辄思家事,又惹悲感。五时起,因家事而想念吾母,泪簌簌不止……今日思念母亲,仍难止我悲酸。”
1921年6月25日:“……念母动辄泪雨,何日能忘慈恩耶。”
1921年6月26日:“早醒,哀感万端,思母不已。夜九时睡,不能成寐,萦怀吾母。”
1921年6月27日:“昨夜三时后,醒眼鳏鳏,濡恋在床时,思亲泪滴枕衾……”
1921年7月1日:“夜睡时,静忆吾母嘱胞兄顺我之语。倏又泪流枕上。嗟乎,母子之情,其挚刻有如是者。”
1921年7月2日:“……悄念母亲爱儿之真切,非第二人所能仿佛,而今不可复得矣。”
1921年7月10日:“夜睡,思母无间,而悲亦未渫。母亲一生劬劳,实有使儿不忍忘者。故儿不能忘也。”
1921年7月16日:“……梦见母亲在老屋客轩,与门外一人对语,其声音清亮,及颜色光华,如十年前无病之时,醒后乃知幻境可怜。”
1921年7月20日:“……回念母亲,感泣不可抑,如母在,岂至于此呜呼,母其可亡乎。”
1921年8月7日:“……今日此时,庭闱冷寂,孤影无依,寻思旧梦,怎不销魂。”
1921年11月23日:“……上午八时半,送柩出门;十一时半,到鱼鳞岙墓地,思母不能再见,号恸随之……”
1921年11月28日:“下午,假寐醒时,感悼母氏,泪下盈腮,深自黯然……”
1923年8月15日:“……今日对两儿及家人,时时有依依不舍之心,甚至暗地吞泪,如十三龄出外就傅时恋母之状一般……”
从这些日记的记载中,读者不难发现蒋介石的恋母症竟如此沉重,一个外表刚毅坚强的一介武夫的内心世界却异常丰富。有人在某杂志撰文曰《男人永远是孩子》,文中说即使是石头,从某个层次上看,也是柔软的。即使最刚强的男人心中,也有软弱的一面。难道蒋介石不是这样吗?每当战事紧张,国内外压力沉重时,他都会不知不觉地想起母亲,希望得到母爱式的安抚与滋润,已求得心理上的肌肉伸展,能使他感到解脱与愉悦。后来,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后,恋母症从其母情移到其岳母身上和宋氏姊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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