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美国总统的顺位继承制度

　　笔者在《夏威夷群岛王国王朝风云》第28章《国会认错 美国道歉》中写道：

　　“2010年6月28日，丹尼尔•井上建(US Senator Daniel Ken Inouye)继罗伯特•伯德(US SenatorRobert Carlyle Byrd)之后，出任参议院副议长(President Pro Tempore of the US Senate)，一直至今。参议院不设议长一职，由副总统有条件地兼任之。

　　井上建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亚裔参议院副议长，根据美国法律，参议院副议长是继衆议院议长(USSpeaker of House of Representative)之后总统第三顺位继承人，是有权宣布总统行政无效而必须下台的两个职位人物之一，井上建亦是第一位出任参议员的日裔美国人。”

　　一位网友在我的论坛中留有评语说：“House speaker is 3rd in line”。这是不对的，我想那位网友可能误解和忽略了总统继承制度的演变史了。

　　美国总统是一个权力极大的职位，就像绝大部分的美国法官职位一样，只有四种情况之下才会出现空缺：死亡、辞职、不称职(Incapacity)和被弹劾定罪(Impeachment and subsequent Conviction)。

　　《美国宪法》第2条第4款规定只能在四种情况之下允许弹劾总统：卖国、贪污、触犯重罪(highCrimes)与轻罪(Misdemeanors)。

　　根据《美国宪法》第2条第2款规定，出任总统的先决条件有三：第一，在美国领土上出生；第二，在美国领土上居住14年以上；第三，年龄在35岁以上。

　　1787年的《美国宪法》第2条第1款规定了总统继承制度只有一人：副总统。由于不合时宜，国会于1967年通过了《美国宪法第25条修正案》，将之废止。

　　1791年1月，第1届国会意识到只有副总统一位总统继承人的制度是有漏洞后，提出增加国务卿为第二总统顺位继承人的议案。可是由于时间和议程的原因，没有来得及表决，直到九个月后的第2届国会，才将之通过，自此美国才有了两位总统顺位继承人。

　　1792年，在激烈的联邦主义者(Federalists)与反联邦主义者(Antifederalists)政治斗争中，国会通过了第一部《总统继承法(President Succession Act)》，规定了总统的顺位继承人是：副总统、参议院副议长与衆议院议长。

　　在美国总统史上有两对父子档总统，一对祖孙档总统。两对父子档总统是昆西•亚当斯和约翰•亚当斯、乔治•老布什和乔治•小布什；一对祖孙档总统是威廉•哈里逊(William Henry Harrison)与本杰明•哈里逊(Benjamin Harrison)，这是至今为止唯一的祖孙档总统。

　　哈里逊的儿子约翰•哈里逊(John Scott Harrison)极度想从政，但能力有限，仅从1853年3月4日至1857年3月3日，当选了代表俄亥俄州第2选区联邦众议员两届四年，就从世人的视野里消失。

　　哈里逊靠着屠杀美洲印第安土著，与杀死肖尼族领袖特库姆塞酋长(Shawnee Chief Tecumesh)而博得大名，他的整个竞选，都是在歌颂自己如何屠杀美洲印第安土著的所谓英雄事迹。

　　哈里逊是一位伪君子，他与自己的女黑奴迪西亚(Dilsia Harrison)生了六个孩子，在选举总统时害怕被曝光，因而把他们全部赶到乔治亚州拉格兰奇(La Grange, GA)躲起来，并卖掉自己四个混血孩子为奴。

　　哈里逊没有福气承受美国总统的荣耀。他是第一位坐火车到华盛顿就任的总统。从火车站前往国会就职典礼台这段路程，为了使人看起来更威武，他下令放弃了坐厢车，而是骑着马，而且不戴帽，不穿大衣，不戴手套，恰好那天既寒且冷，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读完自撰8,445字的漫长就职讲演，使宾客们在湿冷的露天中吃尽苦头，哈里逊自己也因此受寒，得了肺炎与胸膜炎，一病不起，治疗无效，上任才30天12小时30分钟就死了。

　　哈里逊之死为美国引发一场总统权力斗争。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的总统出缺，因为没有前例可循，以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Daniel Webster)为首的六位内阁部长一致同意，副总统接任，只是“代理总统”而不是总统，因而所有的重要决策，必须要经过内阁部长同意。

　　在维吉尼亚州威廉斯堡(Williamsburg, VA)老家，假借“修理房子”而避开华府权利斗争的约翰•泰勒副总统(John Tyler)在次日凌晨4点返回华府，就在酒店的房间里自我宣誓就职，然后走进白宫，传令韦伯斯特等六位部长前来开碰头会议。

　　会议一开始，韦伯斯特立即把内阁部长的“决定”通知了他们心中的“代理总统”，律师出身的泰勒听后，勃然大怒，说出了一番改变美国总统制度的著名言论：

　　“君子们，请原谅我没有听清楚那是些什么意思。我很高兴有你们这些政治家们参与我的内阁，我也很喜欢你们的有益提议。我要为我的行政负责，我永远不会接受你们强逼着我去作什么或不作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全心全意地执行这个措施。只要你们觉得可以，我是愿意让你们跟着我的。如果还有什么其它想法的话，那么，你的辞职信已经被接受了。”

　　在最高法院院长出面认可泰勒为总统，国会亦票决认可泰勒为总统后，总统职权之争，告一段落。历史学家称此为“泰勒案例(Tyler precedent)”。在19和20世纪中，美国共有7次的总统权力，在“泰勒案例”的影响下和平转移。1967年的《美国宪法第25条修正案》就是引用“泰勒案例”为法理基础。

　　虽然政敌和舆论一直用“意外阁下(His Accidence)”来讽刺泰勒，但他在维护总统职位尊严上是绝对一步不让的，他下令规定，所有寄往白宫的邮件，只要有“代理总统”或“泰勒副总统”字眼的，一律不准拆开，原封不动退还。

　　1886年，在权力斗争与谈判妥协下，国会又通过立法程序，修改总统的顺位继承人为：副总统、国务卿、衆议院议长和参议院副议长。

　　美国的法律在《总统继承法》上是严谨而认真的，这可从一个历史小故事里体验出来：

　　1849年3月4日，詹姆斯•波尔克总统(James Knox Polk)的任期已满，而那天刚好是个星期天，由于信仰和宗教的理由，新的总统当选人扎卡里•泰勒(Zachary Taylor)以个人宗教信仰的理由，拒绝在星期天宣誓就职，只得将宣誓就职日延期至次日举行。

　　根据美国法律规定，总统出缺而没有副总统的话，则由参议院副议长出任之。因此在法理上来说，当时的参议院副议长戴维•艾奇逊(David Rice Atchison)就是美国的一日总统。

　　由于艾奇逊并没有宣誓，当然算不得是总统，但艾奇逊自己却以此为荣，甚至在他死后的密苏里州普拉茨堡(Plattsburg, MO)的墓碑上，雕刻着这么几个字：

　　“美国的一天总统 1849年3月4日 星期天 戴维•莱斯•艾奇逊 生于1807年8月11日 死于

　　1886年1月26日”

　　在美国近代史上，艾奇逊是极端保守和封建的农奴主，他反对解放黑奴，认为白人有着先天优越性。

　　1856年5月21日，美国南北阵营因为奴隶问题而在堪萨斯州发生流血冲突，史称“堪萨斯血腥事件

　　(Bloody Kansas)”。艾奇逊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脚色：他主张美国政府应该采取武力手段来对付使他心烦的民权运动。

　　1945年，杜鲁门总统执政的第二个月，即以权力平衡的原则和法理，向国会提出将衆议院议长和参议院副议长，应该排在国务卿之前为总统顺位继承人的提案。

　　杜鲁门的理论很简单：国务卿是总统提名，而衆议院议长和参议院副议长却是民选，在民主体系中，民选官员应该比政府委任官员更有优先权。

　　第一部没有党派成见和利益冲突的是《1947年总统继承法(The President SuccessionAct of 1947》。这条法律规定的总统的17位顺位继承人是：副总统、衆议院议长、参议院副议长、国务卿、财政部长、国防部长、司法部长、内政部长、农业部长、商业部长、劳工部长、健康与人力部长、房屋与都市发展部长、交通部长、能源部长、教育部长和退伍军人部长。

　　这部被杜鲁门总统签署成为美国公共法律的《1947年总统继承法》一直沿用至今。2006年3月9日开始，国土安全部长亦被国会认可为最第18位总统顺位继承人。

　　911恐怖袭击后当天，美国政府立即将副总统分隔，并将衆议院议长丹尼斯•哈斯泰特(US HouseSpeaker Dennis Hastert)和参议院副议长罗伯特•伯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以防总统顺位继承人的中断。

　　在白宫召开紧急的全体内阁会议时，最少有一位内阁阁员不得待在白宫，其用意亦是在防范总统顺位继承人的中断。在两种的情况下，绝大部分的总统顺位继承人都会在场，那就是每年一度在国会山庄发表的总统国情咨文演讲，和每四年一次的新总统就职典礼。

　　欧巴马和小布什的政权交接小组都同意，如果在青黄不接之际发生重大意外的话，当时的国防部长罗伯特•盖兹(Robert Gate)将会是临时代理总统，这就是为什么在欧巴马的就职典礼上看不到盖兹的原因。

　　由于国会山庄的领袖们担忧核子武器庞大杀伤力的威胁，目前正在讨论再多增加五个总统顺位继承人：派驻联合国大使，英国大使，俄罗斯大使，中国大使和法国大使。如果此立案成功而美国总统签字认可的话，不但使美国总统有总共23个顺位继承人，《总统继承法》也将翻开历史性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