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官场“不倒翁”冯道秘诀:良心丧尽 善于投机

国学大师钱穆指出,中国古代最无耻的时期就是唐末的五代。确实,五代是一个纷乱的时代,在这乱哄哄的氛围中,各色人等都容易显示其本色。我们都知道,五代时期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儿皇帝”石敬塘,而这里我们要看的是那个历事五代而不倒的官场不倒翁冯道。

 五代官场“不倒翁”冯道秘诀:良心丧尽 善于投机

    国学大师钱穆指出,中国古代最无耻的时期就是唐末的五代。确实,五代是一个纷乱的时代,在这乱哄哄的氛围中,各色人等都容易显示其本色。我们都知道,五代时期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儿皇帝”石敬塘,而这里我们要看的是那个历事五代而不倒的官场不倒翁冯道。

    冯道也曾艰苦朴素,为民说话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确实存在着一批“明君”、“贤相”,确实有很多正直的官吏在为民请命,在忧国忧民,确实有很多封建士大夫为国家的安定、社会的发展而呕心沥血,甚至殒身不恤;但无可否认,也确实存在着一批不辨是非、了无廉耻,不管谁当皇帝,只求有官可做的无耻之徒。这些人有时也能做一些好事,但从本质上讲,其人格是卑微的,是绝不足以效法的。

    冯道的出现确实是中国仕宦史上的一个奇迹。

    仔细读《五代史·冯道传》、《新五代史》及《资治通鉴》中的有关篇章,冯道这个官场不倒翁的形象就会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冯道,字可道,瀛州景城(今河北省交河县东北)人,生于唐僖宗中和二年(882年)。据记载,冯道早先一边耕种土地,一边读书学习,其家庭可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康之家。冯道幼时性格纯厚,善写文章,不以穿破衣服、吃粗食为耻。据查,他的祖先没有一个县令以上的官员,在当时的历史情景中,冯道以这样的家庭出身而想跻身官场,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唐末军阀割据,战乱频仍,李克用割据晋阳,独霸一方。从欧阳修的《五代史伶官传序》里可以知道,李克用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其子李存勖在灭梁前期,也还颇有作为。也许是因为冯道看到了这一点,才投奔了李存勖,以图前程。

    此前,冯道在离家乡较近的幽州做小吏。当时,幽州军阀刘守光以凶残闻名,即使对属下也是一言不合,即加诛戮,甚至在杀人之后,还叫人“割其肉而生啖之”。一次,刘守光要攻打易、定二州,冯道却敢劝阻,结果惹怒了刘守光,几被杀死,经人说情,被押在狱中。由此可见,当时的冯道还是较为正直的。后来冯道经人帮助,逃奔太原,投在晋大将张承业的门下。不久,经张承业的推荐,冯道成了李存勖的亲信。从此,冯道踏上了仕途。

    冯道起初担任晋王府书记,负责起草收发各种政令文告和军事信函。不久,李存勖看到朱温的后梁政权越加腐败,就准备灭掉后梁。晋王和后梁的军队在黄河两岸对峙,战斗打得十分残酷,冯道身为李存勖的亲信,却能以身作则,过简朴的生活。据记载,在军中,他盖了一个小小的茅草屋,连床席都没有,只睡在一束干草之上。

    冯道还善于处理君臣之间的纠纷。在消灭后梁的军队时,晋王的军饷十分匮乏,因为陪李存勖吃饭的将领太多,主管人员弄不来那么多供应,十分为难。大将郭崇韬对李存勖说:“供应紧张,能不能少几个陪着吃饭的人?”李存勖发火说:“我想为那些替我卖命的人弄顿食吃都不成,哪里还能当主帅呢?”郭崇韬吓得不敢作声,冯道在一边说:“粮饷供应确实困难,郭崇韬这么说,也是对大王的一片忠心啊!”这场风波就此消弭。

    但李存勖灭掉后梁建立后唐以后,只重视那些名门贵族出身的人,冯道职位不高,徒步回家奔丧。直到李存勖被杀后,明宗鉴于前朝教训,重用有文才的人,想以文治国,冯道这才被任命为宰相,真正发迹。

    在冯道当宰相的七年间,应该说做了一些好事。一天,明宗问臣下年景如何,臣下们大多说了些粉饰太平的话,但冯道却给明宗讲了一个故事。冯道说:“我当年奉命公干,途经井陉。我早就听说井陉是个很难走的地方,人马到了那里,多发生被绊倒摔伤的事。因此我十分小心,没有摔倒。没想到到了平地,却差点摔死,我这才明白要处处小心,时时提防。我的事虽小,却可以用来比喻大的事情,望陛下不要以为五谷丰登、河清海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要兢兢业业,不要放纵享乐,这是我们臣下所希望的呀!”又有一次,明宗问冯道:“天下百姓的日子怎么样?”冯道趁机进言说:“唐朝有位叫聂夷中的诗人,写了一首《伤田诗》:‘二月卖新丝,五月粜秋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帝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宴,偏照逃亡屋’。”明宗听后,连说好诗,并命人抄录,经常诵习。

    为做官而做官,正直向上之气尽失

    明宗去世以后,他的儿子李从厚即位。从此以后,冯道就丧尽了正直向上之气,一味地为做官而做官了。李从厚即位不到四个月,同宗李从珂即兴兵来伐,要夺取帝位。李从厚得到消息后,连臣下也来不及告诉,就慌忙跑到自己的姨夫石敬塘的军中。第二天早上,冯道及诸大臣来到朝堂,找不到皇帝,才知道李从珂兵变,并率兵往京城赶来。冯道这时的做法真是一反常态,极其出人意料。他本是明宗一手提拔,从寒微之族被任命为宰相,按常理说,此时正是他报答明宗大恩的时候,况且李从珂起兵实属大逆不道。但冯道没有考虑这些,他认为李从珂势大,而李从厚尚未掌握实权,在权衡了利弊之后,他决定率领百官迎接李从珂。

    冯道身为宰相,又兼一些官吏为他所亲手提拔,他一倡议坚持,多数人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有中书舍人卢导等人抗议,但大多数人无奈,只得跟冯道一起到洛阳郊外去列队迎接李从珂,并献上了劝进文书。就这样,冯道由前朝的元老重臣摇身一变,又成了新朝的开国功臣。但李从珂对他不放心,把他放到外地任官,后来才把他调回京中,给了他一个没有多大实权的司空之职。

    不久,石敬塘同李从珂发生了冲突,石敬塘想借恢复明宗的旗号打倒李从珂。但石敬塘兵力很单簿,不能同李从珂抗衡。为了夺取帝位,石敬塘也不顾一切,竟派使者赴契丹向契丹主耶律德光求援,并许下三个条件,事成之后,一是向契丹称臣,二是石敬塘向耶律德光称儿子,三是割让雁门关以北诸州给契丹。耶律德光正想插手中原,石敬塘主动去求,正合其意,便约定等中秋以后倾国赴援。在契丹人的支持下,石敬塘打败了李从珂,做了中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儿皇帝”。

    石敬塘以恢复明宗为号召,在当皇帝后,就把原明宗朝的官吏大多复了职。也许是因为冯道未受李从珂重用的缘故,冯道也被任命为宰相。

    石敬塘当皇帝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实现对耶律德光许下的诺言,而自称“儿皇帝”一事,实在是说不出口。据载,写这道诏书的官吏当时是“色变手战”,乃至于“泣下”,可见这是奇耻大辱。至于派人去契丹当册礼使,更是一个既要忍辱负重,又要冒生命危险的事。石敬塘想派宰相冯道去,一是显得郑重,二是冯道较为老练。但石敬塘很为难,恐怕冯道拒绝。谁知冯道居然答应了。其实,石敬塘哪里知道冯道的心思。冯道十分清楚,只有把耶律德光这个“爸爸皇帝”笼络好了,“儿皇帝”也才好对付。从这一点看,冯道对于长保富贵的确算得上有胆有识。

    冯道在契丹被阻留了两个多月,耶律德光觉得这个老头实在忠诚可靠,才决定放他回去。谁知冯道还不愿回去,他多次上表,表示对耶律德光的忠诚,想留在契丹。越是这样,耶律德光就越觉得应当让他回去,好让他在石敬塘那里为自己办事。经过多次反复,冯道这才显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在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两个多月,才出契丹的国境。他的随从不解地问他:“能活着回来,恨不得插翅而飞,您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慢呢?”冯道说:“一旦走快,就显出逃跑的样子。即使走得再快,契丹的快马也能追上,那有什么用呢?反不如慢慢而行!”随从人员这才佩服冯道的深谋远虑。

    这趟出差回来,冯道可真的风光了,甚至连石敬塘都得巴结他。石敬塘让冯道手掌兵权,“事无巨细,悉以归之”,不久又加冯道为“鲁国公”,终石敬塘一朝,石敬塘对冯道是“宠无与为比”。

    石敬塘的后晋政权只维持了十年多就完蛋了。后晋出帝开运三年,耶律德光率三十万军队南下,占领了汴京。冯道大概觉得契丹人可以稳坐中原江山,就主动来投靠耶律德光。冯道满以为耶律德光会热烈欢迎,没想到北方夷狄不懂中原的人情世故,耶律德光一见冯道,就指责他辅佐后晋的策略不对。这可把冯道吓坏了,赶紧改换策略。耶律德光问:“你为什么要来朝见我呢?”冯道说:“我既无兵又无城,怎敢不来呢?”又问:“你这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答曰:“是个又憨又傻无德无才的糟老头!”冯道的态度弄得耶律德光哭笑不得,就没有难为他。由于冯道善于逢迎,耶律德光慢慢地相信并喜欢上了冯道,让他当了辽王朝的“太傅”。

    契丹人十分残暴,三十万大军,无正常的军需渠道,只靠剽掠为生,因而激起了广大人民的强烈反抗。大概连冯道也看出契丹人如此下去长久不了,就开始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他想方设法地保护了一批投降契丹的汉族地方,为自己日后的仕途留下了退路。他这种做法,以至连欧阳修都认为“契丹不夷灭中国之人者,赖(冯)道一言之善也”。

    在人民的反抗之下,契丹人被迫撤回,石敬塘的大将刘知远趁机建立了后汉政权。刘知远一方面想安定人心,笼络势力,一方面冯道也因保护别人而得赞誉,冯道被拜为太师。

    随时准备投靠新主子,想在下一个朝代继续当官

    五代时期的政权更迭,真如走马灯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刘知远的后汉政权刚刚建立四年,郭威就扯旗造反,带兵攻入汴京。这时候的冯道,又故伎重施,准备率百官迎接郭威。他做了后唐明宗的七年宰相,尚且不念旧恩,何况只做了不到四年的后汉太师,更是不足挂齿。

    于是,他率百官迎郭威进汴京,当上了郭威所建的后周政权的宰相,并主动请缨,用欺骗的手法收服了刘�S,为后汉的稳固立了大功。

    但没过几年,郭威病死,郭威的义子柴荣继位为周世宗。割据一方的后汉宗族刘崇勾结契丹,企图一举推翻后周政权。根据冯道半个世纪的经验,此次后周是保不住了,肯定又得改朝换代,自己虽已近苟延残喘之年,还是要保住官位爵禄。

    柴荣当时只有34岁,年纪不大,却很有胆识气魄。当刘崇、契丹联军袭来时,一般大臣都认为皇帝新丧,人心易摇,不可轻动,但柴荣却一定要亲征。别人见柴荣意志坚定,便愿随出征,不再多说,只有冯道在一边冷嘲热讽地“固争”,下面的对话很能刻画出冯道的心态。柴荣说:“过去唐太宗征战,都是亲自出征,难道我就不能学学他吗?”冯道说:“不知陛下是不是唐太宗。”柴荣又说:“以我兵力之强,出击刘崇、契丹联军,犹如以山压卵,如何不胜?”冯道说:“陛下能为山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柴荣大怒,他私下里对人说:“冯道太看不起我了!”

    其实,冯道倒不是看不起柴荣,而是在为自己在下一个什么朝代做官留下一条后路,弄一点投靠新主子的资本。

    谁知柴荣还真不怕邪,亲率军队,于高平之战中大败刘崇、契丹联军。就在柴荣凯旋之时,冯道对在下一个王朝做官失去了信心。高平之战的胜利终于送了他的老命。

    冯道死在自己的家里,死后无哀荣,身后境况凄凉。他一生度过了73个年头,是封建官场的不倒翁,也是一个“长乐老”。

    在任后汉宰相时,冯道作一篇《长乐老自叙》,这是中国封建官场上的无耻宣言。在这一宣言里,冯道把自己的覆历表填得一清二楚,洋洋得意地罗列自己的历任官职及封号,甚至还包括契丹政权授予他的“伪官”,可谓有实事求是的精神了!

    冯道的确是一位“长乐老”。中国人说“知足者常乐”,冯道是有官就长乐;中国人说“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冯道是无官不能活,有官万事足。

    冯道的一生,就是一部“做官学”。他本人就是一位官场常胜将军,是一部活的教材。他一生的意义也许就是教人怎样做官,他用一生的实践向人们宣告着官场不倒的秘密:良心丧尽+善于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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