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满族服饰中的官员披领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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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太宗皇太极之一生,其只有一位抚女,即将其次兄代善的长子多罗克勤郡王岳托之第一女抚为己女,在辈分上应为其侄孙女。在其众多的皇女中,太宗最早指婚的是皇长女敖汉公主,而最早出嫁的却是这位抚女和硕公主。
独立四顾,一身去国千里
提起抚女和硕公主,相信读者对她的母亲一定会有印象,因为其生母是太祖第三女哈达格格莽古济与额驸吴尔古岱所生之次女——哈达纳喇氏,即嫁与代善长子岳托做福晋的那位小女儿。但本文主人公之所以成为抚女,却不是由于其生母生殉随其父岳托而去,因为那是发生在崇德四年(1639)的事情。太宗即位之初,其亲生的诸位皇女均年幼,在面临无女可嫁的情形下,抚女格格才由岳托之次女变成了太宗之抚女。
天聪二年(1628)正月,太宗抚女格格嫁与蒙古科尔沁部台吉满朱习礼为妻。额驸满朱习礼,是科尔沁部贝勒莽古斯(孝端文皇后之父)之孙,台吉宰桑(宸妃和庄妃之父)之第四子,庄妃之兄也。由此,即可看出清初不计辈分的婚俗,因为作为侄孙女的抚女格格嫁的是父汗的妻舅兄。
婚后,作为额驸的满朱习礼即率所部随太宗征战。天聪二年(1628)九月,太宗征讨察哈尔部,科尔沁部的额驸满朱习礼在当时身为科尔沁土谢图汗奥巴因惧怕察哈尔林丹汗而并不出兵的情况下,仍率其所部从征。袭掠察哈尔部后,携所俘获前来拜见太宗。太宗认为额驸满朱习礼诚信勇敢,在赏赐了诸多马匹、牛、羊及财帛之后,又特赐其“达尔汉洪巴图鲁”的称号,以示嘉奖。
抚女格格婚后于沈阳城居住了一年多,直至天聪三年(1629)五月初三日,才与额驸满朱习礼一道回归科尔沁本部。当时,太宗偕中宫嫡福晋哲哲(即孝端文皇后)及西宫侧福晋(即孝庄文皇后)等出城送出30里。当晚,太宗赐抚女格格与额驸筵宴。第二天,又赐筵席。当太宗一行再次送出10里时,抚女格格与额驸满朱习礼奉上辞行酒,太宗心中十分难舍,遂亲自牵引着抚女格格的马缰,又走出3里许,在抚女格格再次拜辞太宗及诸福晋贝勒等后,双方洒泪而别。当然,太宗亦赐抚女格格与额驸马匹、皮帛、金珠、奴仆、牲畜等甚厚。阅读上述史料之记载,细心的读者眼前一定会浮现出当年太祖送其抚女,即第一位远嫁蒙古之巴约特格格的情景,太祖努尔哈赤也是牵引着抚女的马缰步行3里相送。从这一模一样的细节中可以看出,天聪初年,后金国对于远嫁蒙古的公主也是非常重视的。太宗一朝,第一位独立四顾,一身去国千里的后金国公主,就是太宗之抚女格格。
此后,额驸满朱习礼多次来后金之都城朝会,如天聪四年(1630)四月二十五日,满朱习礼来朝时,特杀牛1头,具筵献与太宗。而太宗亦对其赐宴款待,史载天聪五年四月初一日,太宗曾宰羊3只宴请满朱习礼额驸。当抚女格格的乳母萨哈廉夫妇返回科尔沁时,太宗也不忘赐格格与额驸素鞍辔1副、长褂朝服式披领1件、靴1双、缎5匹、茶10包、各色果子及盛炒面的荷包两个、染色水獭皮两张,命萨哈廉夫妇带给抚女格格。从上述所赐物品中,可以看出作为父汗的太宗对于抚女格格还是蛮关怀的,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礼物从来都是用“心”送的,而不是以其自身的价值来衡量。
天聪七年(1633)四月,抚女格格与额驸满朱习礼夫妻二人随科尔沁大妃(孝端文皇后之母)、次妃(孝庄文皇后之母)等一行来到盛京。时光飞逝,抚女格格与父汗一别已有数年,从前还是天真烂漫的满族少女,而今已是初为人母的蒙古族打扮的少妇。因此一见面,双方泪眼婆娑,特别是此时正值抚女之亲舅舅,当然也是伯父的莽古尔泰贝勒病逝不久,在座的众贝勒与太宗念及于此都潸然泪下……
同年五月初九日,抚女格格第一次归宁要返回科尔沁部了。太宗特遣文馆大臣宣谕诸位贝勒,说抚女格格难得归宁盛京,如今已经生子嫁为人妇,“岂可令之空返?”故太宗将赐抚女格格有两头牛的蒙古人10户,鞍马1匹,骆驼1峰,女朝衣一袭,“以伸戚谊”。因此,众贝勒也都表示要各有所赠,或马,或刀,或衣服、鞍辔等尽送之。不仅如此,在抚女格格与额驸满朱习礼回归本部之时,太宗又特赐格格额驸嵌东珠珍珠耳坠,项圈,手镯,各种数珠,各色衣服,帽,靴,被褥枕帐,幔伞,各色鞍辔,金银器皿,随媵女子,服役男妇,帐房,床、车,凉棚,驼马等诸多物品,并亲率诸贝勒送出盛京城5里外,“宴而遣之”。
魂随翥鸟,万死投荒百年
崇德元年(1636)四月十一日,天聪汗皇太极改元称帝,立国大清。分封外藩蒙古时,额驸满朱习礼获封巴图鲁郡王。接下来就是分封后妃、格格与福晋们,太宗也没有忘记远嫁蒙古科尔沁的抚女格格。崇德二年(1637)七月,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率内国史院大学士刚林等赴科尔沁宣谕,册封抚女格格为和硕公主。额驸已得封郡王,而今格格又获封和硕公主,真是双喜临门啊!但世事难料,抚女格格就在晋封和硕公主的当月,竟猝然离世,时年23岁。
讣告传来,太宗十分伤感,即命内弘文院大学士希福与礼部承政前往吊唁。同年八月,太宗又派大臣索尼等携女衣一袭及诸祭品,前往科尔沁祭奠抚女和硕公主。虽无论怎样祭奠,香魂已随翥鸟去而再无回还的可能,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大清国与蒙古科尔沁部的联姻自然也要巩固和延续下去。
崇德四年(1639)七月,太宗再次指婚,为科尔沁国巴图鲁郡王满朱习礼续弦,将多罗安平贝勒杜度(太宗长兄褚英之长子)之妹许配与他。婚礼同样在崇政殿举行,太宗御崇政殿,和硕亲王以下、牛录章京以上齐集,固伦公主、和硕公主、和硕福金以下,大臣妻以上则集于清宁宫,赐大宴。满朱习礼依例献甲胄、雕鞍马和骆驼等成婚之礼,太宗“酌纳之”,分赐给出席婚宴的和硕礼亲王代善、多罗安平贝勒杜度、固山贝子尼堪(太宗长兄褚英之第三子)。据当时参加婚礼的朝鲜世子所述可知,杜度之妹是以寡妇的身份再醮。
清朝规定,蒙古额驸在所娶公主死后,若续娶(这里指的是续娶正妻,纳妾不在其内),则要削去额驸的称号。若不再续娶,仍保留原封额驸之号。所以从史料不再称满朱习礼为额驸看,杜度之妹嫁与满朱习礼后取代了抚女和硕公主原来嫡福晋的位置,但其品级应为多罗格格(即县主,低和硕公主三等)。同年八月,多罗格格杜度之妹与满朱习礼归国,和硕豫亲王多铎、和硕肃亲王豪格、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和多罗安平贝勒杜度等及多罗福晋等至盛京城北演武场,设宴饯之。依照惯例,由格格之兄杜度和尼堪二人偕其福晋送满朱习礼夫妇至科尔沁本部而还。
此后,满朱习礼与杜度之妹亦曾多次赴盛京参加各种礼仪活动,如崇德六年(1641)十一月,巴图鲁郡王额驸满朱习礼与杜度之妹随科尔沁国和硕贤妃(即次妃)、卓礼克图吴克善及其妻福晋、弼尔塔哈尔额驸(皇四女雅图格格之夫)等,以敏惠恭和元妃薨,献骆驼、马匹、牛、羊、雕鞍、银器、貂皮等物以尽吊唁之礼。崇德八年(1643)七月,郡王满朱习礼与杜度之妹又随科尔沁和硕福妃(即大妃)、贤妃(即次妃)、土谢图亲王阿达礼、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及其妻福晋和固伦公主雅图、固伦额驸弼尔塔哈尔等来朝,并参加了皇五女阿图格格的第一次婚礼。
清入关后,满朱习礼依然唯清廷之马首是瞻而率部出征。顺治三年(1646),苏尼特部郡王腾机思率部叛投喀尔喀蒙古,满珠习礼等皇家姻戚奉兵与外藩蒙古等部如巴林、奈曼等随清军征讨,其中满珠习礼率所部与清军曾追至谔特史山,获腾机思家眷(代善第三子和硕颖亲王萨哈廉之第二女郡主)。后兵趋土腊河,大败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车臣汗之援兵,立下赫赫战功。当然,满珠习礼也曾因顺治帝宣其奉诏进京,而其以妻子得病等理由推辞而受罚的经历。后,满朱习礼“星夜引罪来朝”,故在顺治帝下旨停止其晋封亲王的1个月后,于顺治十六年(1659),又被念及其“军功卓著”,“且系圣母皇太后亲兄”,膀晋为和硕达尔汉巴图鲁亲王。康熙四年(1665),满珠习礼去世。
康熙三十七年(1698),康熙帝东巡盛京途经科尔沁而住在纯禧公主(圣祖抚女)府时,曾亲临达尔汉亲王满朱习礼之墓与端贞长公主(太宗第八女)之墓祭奠。不知当年远嫁蒙古而望断关山的太宗抚女和硕公主是否与其额驸满朱习礼同葬一穴,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当然可聊以自慰。但如果是否定的,也不必太过苛责。太宗抚女和硕公主是清代满蒙联姻的执行者之一,虽出于政治目的,但在客观上却建立起长期的姻亲关系,围绕公主而繁衍血缘亲属,对满蒙关系的密切与亲合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试想,有清一代,满蒙这两个以骠悍著称的民族能够长期和平共处,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息战和好之安定局面,避免了战争杀戮带给双方的悲剧,难道这一点还不值得肯定吗?因此,辛苦向天涯,不辞生死而投荒大漠寂寞数百年的太宗抚女和硕公主,值得今人去记住她,记住那些远嫁蒙古的清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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