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文人盛成:蒋介石曾承认他“很有一套”

他是“辛亥三童子”之一,12岁时被孙中山亲自接见;他是“五四”长辛店京汉铁路工会“救国十人团联合会”会长;他因《我的母亲》震动法国文坛,与世界文豪瓦乃理、萧伯纳、纪德、海明威、泰戈尔等成为亲密挚友;他是法国总统戴高乐、密特朗,土耳其总统凯末尔,越南主席胡志明的座上宾;他先后结识查拉、杜桑、阿尔普等“达达&rdquo

传奇文人盛成:蒋介石曾承认他“很有一套”

  他是“辛亥三童子”之一,12岁时被孙中山亲自接见;他是“五四”长辛店京汉铁路工会“救国十人团联合会”会长;他因《我的母亲》震动法国文坛,与世界文豪瓦乃理、萧伯纳、纪德、海明威、泰戈尔等成为亲密挚友;他是法国总统戴高乐、密特朗,土耳其总统凯末尔,越南主席胡志明的座上宾;他先后结识查拉、杜桑、阿尔普等“达达”鼻祖,76岁时,被法国政府誉为“活着的最后一位达达”;他是章太炎、欧阳竟无的学生,徐悲鸿、齐白石的密友;他是李宗仁特批的战地记者,亲赴台儿庄前线,记载下了那场可歌可泣的战争;他是张继的私人秘书,蒋经国的特派办事员,连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他“很有一套”;他是除巴金外,当时中国获“法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的第二人。

  他就是盛成。这位中国现代文人中的传奇人物,今人却少有所知。最近,《盛成回忆录》和他扬名国际的《我的母亲》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两本书带我们重回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也打开了了解这位传奇人物的大门。

  盛成于1996年仙逝,本报记者电话采访了盛先生的弟子、北京语言大学教授马何清和胡玉龙,以及长期从事盛成研究的学者胥弋。在他们的回忆中,盛成的人生见证了20世纪中国现代史的吉光片羽,也见证了中法两国文化、政治交流的一段失落历史。

  中国现代史的旁证

  “《盛成回忆录》是盛成教授写作生涯的最后作品。”在马河清的印象中,这本回忆录是以盛成在世时的口述记录整理而成,1993年就曾由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以《旧世新书:盛成回忆录》出版,可惜当年只付印1500余册,流传不广。对于这样一位叱咤风云,横跨文艺界、政界、学界的人物,竟被湮没,不得不说这令人扼腕。

  马河清告诉记者,这本书叙述了盛成从1930年10月留洋归来,直到1993年9月封笔,历时60多个春秋所亲历的事,完全可以看作一部中国现代史的旁证来读。

  全书回忆了他与章太炎、欧阳竟无等人的交往,又有与友人徐悲鸿的大量友谊描述。作为跻身民国高层的人物,甚至在“九一八”事变当晚,盛成还亲自见到了戏院里听戏的张学良,并把东北军情告急的急件送到张学良手里。及至全面抗战爆发,盛成又亲赴台儿庄,被李宗仁特批为战地记者,留下了一批宝贵历史资料。烽火连天的岁月里,盛成投身教育界,对广西大学、中山大学的建设功不可没。抗战胜利前夕,盛成远赴台湾,被当局软禁,他与陈诚的一次矛盾甚至惊动了蒋介石,最后不得不由蒋介石来裁决。蒋经国上台后,特许盛成自由活动,盛成得以远赴欧美,在那里受到法国戴高乐总统、西班牙总统的盛情款待。1976年,盛成返回大陆,后来被法国政府颁赐“荣誉军团勋章”,这是继巴金后,国内得此殊荣的第二人。

  书中还有盛成及其友人的照片第一次公开,至为宝贵,如徐悲鸿画马、齐白石题字赠给盛成的画,欧阳竟无手书对联赠给盛成,与巴金夫妇的合影等。

  研究广博而又“归一”

  在马河清的记忆中,盛先生“博学得不得了”,仅掌握的语言就包括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拉丁语、梵文等。他几乎是个全才,一生涉猎文化、科学、文学等多种领域,学过农学、生物学,研究过昆虫,特别是蚕种,写过动物社会学方面的论文,研究过高山族语言和南洋海域语言,精通法文和英文,先后在北京大学、中山大学、兰州大学、巴黎大学、台湾大学等院校当过教授,讲授过法文诗、法文小说、法国文学史、中国政治思想史和孔孟荀哲学,是国际政治方面的专家,写过许多具有高度预言性的国际时势评论。

  胡玉龙还记得,盛成上个世纪70年代末孤身一人从海外回国,住在北京语言大学留学生楼的一个单间。“我作为教研室副主任,常去看望他。记得在科学院一食堂,他和师母邀请我和夫人小聚。上的什么菜,我都印象模糊了。唯有那‘群蝎聚首’,至今还历历在目:八条小蝎围成一个圆环,张牙舞爪,雄举蝎钩。先生边品尝油炸蝎子,边讲其在法国的论文《蝎子及其社会,及人类社会学》的普世道理。他说:‘蛇蝎虽毒,却有其利用价值。它可置人于死地,又可以治病救人(治疗面瘫和脑卒中)。我年轻时,研究蝎子的社会,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对我们人类可能有启发,可能有用的东西。’”

  在《盛成回忆录》的引言中,盛成说:“这本乃是我最后的归一集。”何谓“归一”?在马河清看来,《欧洲》杂志的评论最贴切:“盛成的归一,是孔子人道主义的扩张,有点像苏格拉底。盛成不替东方恶人辩护,也不代西方坏人作保障。这一点说明他是站在社会前言阵地的人类卫士。”盛成一生的研究领域广博而又“归一”,胡玉龙说,他是“希冀发现历来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所留下的痕迹,从中找到对人类有益的历史元素。”

  文学影响更在海外

  盛成一生虽然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不少大事,但他自身成就主要还是在文学方面。

  作为作家,盛成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和散文集《我的母亲》、《母亲与我》、《海外攻读十年纪实》、《意国留踪记》、《巴黎忆语》、《东西南北中》、《旧世新说——盛成回忆录》、《台儿庄纪事》,法文诗集《秋心美人》、《狂年吼》、《老觚新酿集》,英文著作《皇帝的子孙》、《欧阳竟无传》等。盛成的诗学著作多成于海外,他在这方面的成就甚至较之他的传奇经历更罕为人知。

  此次再版的《我的母亲》,就是盛成当年震撼法国文坛的代表作,法国象征派大师、诗人保罗·瓦雷里读完这部小说深深感动,向来惜字如金的他亲自为这本书的法文版作序,而且一写就是16页的洋洋万言。

  《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部作品?为何会在那个年代如此打动法国人?曾任《盛成研究》主编的胥弋告诉记者,这本书的巨大成功有一定偶然性。早在1895年,瓦雷里发表了《鸭绿江》一文,内容涉及1894年的中日甲午战争,旨在批判西方现代文明对东方古老文明的侵蚀和破坏。到了1927年5月18日,瓦雷里的母亲去世了。当时是蒙彼利埃大学理学院学生的盛成,在蒙城车站意外地遇见了为母亲料理丧事归来的瓦雷里。他并不掩饰渴望结识瓦雷里,并且请他看看正在写作的《我的母亲》。“我身上揣着书稿,总是想到你在塞特山岗上的沉思,在那座山跟前,我从未停止过虔诚的思考,与此同时,我拟出了我的小说开头几页,关于我母亲的故事。”盛成对未来的中国充满信心,他写道,“因为中国再也不能沉睡下去了,他们要站起来,无论如何,年轻的中国要站起来”。就是这样的情愫,与瓦雷里的思想不谋而合。

  创立了中法现代关系

  此书问世后,世界文化名人罗曼·罗兰、居里夫人、萧伯纳、罗素、梅特林、纪德等均给予�{度评价。它被视为法国文学的典范作品之一,其部分章节被收进了中小学课本,各种文字译本继法文本后接踵问世。几十个国家的报刊以二十多种文字报道、评介此书。一时间,西方世界形成了一个以盛成和《我的母亲》为中心的罕见的中国热。《我的母亲》在阿拉伯世界影响巨大,把应邀访问的盛成视作中国文化的使者。盛成也凭借这本书获得了“法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在当时,他是除了巴金之外获此殊荣的第二位中国人。

  《我的母亲》的巨大成功令盛成自己都始料未及。分析起来,胥弋表示,盛成娓娓地叙述他一家的故事,行云流水般地夹进中国社会的种种事件,把读者带入鸦片战争以来半个多世纪中国历史的巨幅画卷中去。从这扇走向衰败的封建家庭的大门,西方读者看到了一个浓缩的中国社会。

  胥弋还提到盛成的家世,其曾祖母阮氏,为“乾嘉汉学”的代表人物阮元的堂妹;母亲郭氏,是清末“太谷学派”弟子张积中的后人,太谷学派是清末嘉庆道光年间,安徽人周太谷创办于仪征的“民间儒家”学派,是儒家思想不显传的暗流。”盛成在留法十年期间,受各种社会思潮的影响,也曾经感到过迷惘,但是,当他深入到法国文化实质中,与法国文人进行最直接的交流之后,他不再徘徊和迷茫,而是回归到家族传承的儒家思想,并且找到了一条实现人类真正和平的道路,即‘大道归一’,也就是‘天下殊途而同归’。”

  1996年,盛成在北京辞世,时任法国总统的希拉克发来悼电,称赞盛成“创立了中国与法国间的现代关系”。胡玉龙还记得,1985年法国大使马勒代表法国总统给盛成授勋时的情景。耄耋之年的盛老特意穿上中式服装,首先用中文,然后用法文致了答词,“事后,他告诉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法国授予他勋章,并不是他个人成就使然,而是因为他是中国人,是中国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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