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树铭去世：世间再无“关二爷”

演员郭达，就是那位跟杰森·斯坦森撞脸的春晚小品演员，年轻时在西安话剧院工作，身边有个同事外号叫“大陆”。

“大陆”祖籍山东，身材魁梧，本来在省青年篮球队打球，有一次陪亲戚到西安话剧院考试，陪考的他没报名，却被剧院一眼相中，机缘巧合下成为一名演员。

央视94版《三国演义》筹拍时，到各地院校、话剧团招演员，郭达就把老同事“大陆”推荐给了剧组。

当剧组来到西安时，“大陆”恰好在外地拍戏。工作人员只好写张字条，贴在他家门上，说，我们是中央电视台《三国演义》剧组，邀请你来试镜。

三天后，“大陆”回家，发现字条，急忙收拾行李，随剧组赶往北京。

当时，《三国演义》总导演王扶林正在物色饰演关羽的人选，已经淘汰了好几个人。“大陆”来到剧组后，换好服饰妆容，推开试镜的房间，抱拳道：“请恕关某姗姗来迟！”

王扶林当即决定，关羽的戏交给你了。

“大陆”，本名陆树铭。

在拍摄《三国演义》时，王扶林对陆树铭说：“你相信我，演好关羽，20年后也有人记得你。”‘

昨日，陆树铭去世。距离他在电视剧《三国演义》中亮相，已经过去了28年。

而今，这部剧依然深入人心，甚至很多动漫、游戏、影视剧中的关羽形象，都摆脱不了94版《三国演义》的影子。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部电视剧一定还会被观众记住。

01

在担任《三国演义》总导演前，王扶林已经有《敌营十八年》《红楼梦》等代表作，前者是中国内地首部电视连续剧，后者是央视版四大名著改编电视剧中另一部难以超越的经典。

《红楼梦》里，一群少男少女怎么也折腾不出大观园，但到了《三国演义》，几乎每集都有动辄几百上千人的大场面，还要走遍祖国大江南北，到江南、塞北、西南等地取景，才能再现汉末三国时期的宏大场景。

这可愁坏了王扶林。

他想起了《三国演义》开篇的几句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于是，《三国演义》剧组由总导演王扶林统筹，同时，蔡晓晴、张绍林、孙光明、张中一、沈好放5位导演“分兵作战”，分别负责拍摄部分剧集，最后合而为一。

94版《三国演义》拍摄历时3年，耗费巨资1.7亿元，动用群众演员达到了40余万人次，在当时堪称规模空前，一些场景动用的人力，乃至军队的支持，可谓后无来者。

正是因为《三国演义》剧组分工合作细致，拍摄周期长，我们后来在剧中难免看到了一人分饰多角，或一个角色由多名演员饰演的情况。

02

选角，是这部经典电视剧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部分。

孙彦军饰演的刘备，在所有人物中哭戏最多。

剧中的刘备，从织席贩履的落魄皇族，发展为割据一方的季汉之主，一路上屡败屡战、百折不挠，直到兵败夷陵，中道崩殂。

在拍摄《三国演义》前，孙彦军主要从事话剧表演。

导演王扶林一开始找孙彦军演刘备时，孙彦军是拒绝的。他说：“我不想演刘备，我想演他的死对头曹操！”这些演刘备的演员，好像心思都到曹操身上去了。

用孙彦军的话说，刘备这角色，哭就完事了。但实际上，剧中刘备的哭戏，有激动的泪水，有感动的泪水，也有生离死别的泪水，不同的哭戏，需要酝酿不同的情感。正如小说中历经坎坷的刘备一样，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孙彦军后来回忆说：“这个角色，我是带着血和泪演完的！”哭关羽那场戏，正值夏天，气温近40度，孙彦军戴着头套痛哭流涕，演到中暑，晕倒在地上。

醒来后，他第一句话是对导演蔡晓晴说，蔡导，你再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冷静冷静。

“刘备”的二弟“关羽”同样为角色吃了不少苦。

为了还原小说中关羽丹凤眼的形象，陆树铭被化妆师用“缠头”把眼睛吊起来，长年累月的拍摄导致眼睛周边皮肤溃烂，多年后还留有痕迹。

剧中关羽的马戏特别多，当时的演员又很少用替身。在拍摄过程中，陆树铭多次从马上摔下来，有一次把大腿摔成重伤。医生来给他治疗时，陆树铭尽管健壮，也疼得大叫。

医生便调侃他说：“喊什么？关公刮骨疗毒呢！还在乎这个？”

陆树铭苦笑道：“我不是真关公啊！”

94版《三国演义》播出后，很多观众却以为，忠肝义胆的关公就应该是长这样。

《三国演义》的第一回是“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历史上的刘备、关羽、张飞没有结拜，却“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戏外的三兄弟也保持着多年的情谊，以“大哥、二哥、三弟”相称。

孙彦军说，他们哥仨的性格正好与戏中人物的性格相反：“张飞”在剧中最无心、最暴躁，但在实际生活中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冷静、说话最有分寸、脾气最好的人。

小说《三国演义》描写张飞，“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剧中其饰演者李靖飞将张飞勇猛豪爽、粗中有细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再现了古城相会、喝断当阳、义释严颜等经典桥段。

但演员李靖飞近年因罹患脑溢血，行动不便，只能静养，已经退出影视行业，参加《三国演义》剧组聚会时，也经常是女儿推着轮椅带他去的。

陆树铭生前得知李靖飞身体情况不好，治病花销很大，经常前去探望，还曾为他募捐，联系医生，帮助他进行康复治疗。有人看到陆树铭四处商演，指责他过度消费“关羽”，为老不尊，却不知他默默地为“三弟”治病出力。

不曾想，如今，“二哥”已先于“三弟”撒手而去。

三国故事的开端：桃园结义 | 《三国演义》剧照

03

在一个节目上，“刘备”孙彦军说起三兄弟拍戏时的趣事：

由于当时剧组条件艰苦，伙食简单，这群大老爷们经常吃不饱。有一回，哥仨路过一片玉米地，见四下无人，便想掰几个玉米带回去吃，却被乡亲发现了。

这下误会可大了。“关羽”“张飞”身手矫健跑得快，溜回了剧组，一回头才发现把“大哥”落下了，只好找剧组其他人帮忙。谁能想到，打跑“刘关张”的三国猛将，竟是一个玉米地老农。

据说，“曹操”鲍国安亲自出马，赔了老乡玉米钱，把“刘皇叔”给赎回来。

东汉末年群雄逐鹿的历史中，曹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之一，而在小说《三国演义》中，他也被塑造成“三绝”之一的“奸绝”。

但是，鲍国安险些与“曹操”失之交臂。

《三国演义》剧组筹备时，为了缓解资金压力，四处拉投资，曾有一家日本电视台主动伸出援手，但被剧组拒绝了。

只因日本人电视台表示，他们愿意出资，但要求剧组找一个日本演员来饰演曹操。三国文化在日本十分受欢迎，而曹操是故事中最受日本人喜爱的人物之一。

王扶林当然不同意，泱泱中华，人才济济，难道需要一个外国人来演曹操吗？

曹操也是王扶林最看重的角色之一。王扶林说，其他角色都可以由各分集导演选，但曹操和诸葛亮必须由他亲自决定，而且他必须和未来的曹操人选谈个三天三夜。

在试镜多个演员后，王扶林看中了当时已经颇有名气的鲍国安，而鲍国安也不负众望，后来凭借曹操一角一举拿下“飞天”“金鹰”男主角双奖。

鲍国安因此被称为“唯一能把曹操演活的人”，直到前几年，有剧组找他演个市长，不问他市长怎么演，却偏要请教他，曹丞相是怎么演的。

如今再看94版《三国演义》，我们可以看到导演、编剧与演员对这个角色独具匠心的设计。

全剧的第一部分“群雄逐鹿”以曹操统一河北作为完结。

剧中，曹操灭袁氏后，随众将士一起来到袁绍坟前祭拜，并让当年写檄文骂他的陈琳再把檄文念一遍。

陈琳当初给袁绍打工，他写的这篇檄文尽是痛骂曹操的词句，满满的人身攻击，曹操手下将士听了大为不满，请曹操让陈琳停止诵读。曹操却说：

念！为何不念？当年此文传至许都，我方患头风，卧病在床。此文读过，毛骨悚然，一身冷汗，不觉头风顿愈，才能自引大军二十万，进黎阳、拒袁绍，与其决一死战。
真乃檄文如箭！此箭一发，却又引得多少壮士尸陈沙场，魂归西天。我曹操不受此箭，壮士安能招魂入土，夜枕青山！星光殷殷，其灿如言，不念此文，操安能以血补天哉！

这段台词为电视剧原创，在鲍国安老师的表演中，尽显魏武挥鞭的英雄气概。

04

94版《三国演义》不仅邀请了诸多经验老到的演员，也挖掘了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

饰演貂蝉的陈红当时才23岁，刚刚大学毕业，她仅有2集的戏份，却再现了小说中貂蝉昙花一现的倾国之美。

这版貂蝉的结局也得到较好的改编，她在完成离间吕布、诛杀董卓的任务后，飘然归隐，随风而去，留下巾帼英雄的家国大义，而无矫揉造作的儿女私情。

与“貂蝉”有不少对手戏的“吕布”张光北老师，最初倒不是奔着吕布去的，因为吕布在小说中是反复无常的“不义之人”，他不喜欢，他最想演的，是雄姿英发的周瑜。

张光北去试镜后，大伙儿看着他略显威猛的周瑜扮相说，这不是赵云嘛。但演赵云的人已经定下了。

导演组心里有别的盘算，经过一致协商讨论后，安排张光北去演吕布，于是有了另一个经典形象。张老师后来在采访中说，他当时转念一想，吕布其实也挺好，还可以戏貂蝉嘛。

张光北自己没演成周瑜，却把演员洪宇宙给推荐给了剧组。

饰演周瑜的洪宇宙，在剧中的前几集还出演了青年时期的袁绍。初出场时，他与“董卓”里坡老师对戏，拔剑相向，英姿勃发，一看就像“四世三公”的贵族。

老《三国》的试镜演员来自多个渠道，除了圈内好友推荐、导演组四处寻找等，还有的人是被临时“抓”来的。

当时在剧组里担任副导演的吴晓东，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他在87版《红楼梦》饰演过贾芸一角，同时还兼任场记，但之后没有大火，年纪轻轻就转做幕后。

王扶林说过：“他（吴晓东）在红楼梦剧组干了三件事，一件是演贾芸，还有一件是做我的场记，最后一件就是追“平儿”（演员沈琳，吴晓东的妻子）。”好在当年《红楼梦》剧组美女多，吴晓东顺便解决了自己的婚姻问题。

等到《三国演义》开拍，剧中坐领江东的吴主孙权一直还没有定下演员。

有一天，分集导演孙光明想起了在他这组当副导演的吴晓东，对他说：“晓东，晓东，孙权你能演！”于是，副导演摇身一变，成了紫髯、碧眼、浓眉、阔面的“孙仲谋”。

还有演员是从其他剧组拉过来的。

演员刘威当时在隔壁演《唐明皇》，被请来客串了剧中的第一任魏延。

不过，刘威对《三国演义》剧组的另一个贡献，是推荐了饰演小乔的演员何晴。

何晴最早在83版《西游记》饰演菩萨幻化成的少女怜怜，后来还演过影版《红楼梦》的秦可卿、98版《水浒传》的李师师，成为唯一一位在中国四大名著电视剧中都出演过角色的知名女演员。

05

前面说到，导演王扶林最看重的两个选角，一个是曹操，另一个是诸葛亮。

诸葛亮的演员一开始定的是濮存昕。老《三国》特别爱用人艺的演员，当时剧组里有大批年轻演员是北京人艺的新人。

但濮存昕因为一些原因自己放弃了，现在只留下一些当年的定妆照，他本人后来还是参与到《三国演义》的拍摄，演了“小霸王”孙策。

这下饰演诸葛亮的人选就“难产”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有朋友让演员唐国强到剧组试戏，一开始竞争的角色也是周瑜。化妆后，唐国强一身装扮显得气质飘逸，导演不是很满意，可有人随口道：“他很像诸葛亮。”

于是，王扶林决定让唐国强来演诸葛亮。

消息一出，外界几乎都不看好唐国强，一边倒地质疑，写信、打电话，跟王扶林提建议，认为这部戏要砸了。

那时正是唐国强演艺事业的低谷，他成名很早，年轻时英俊秀气，人称“奶油小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鲜肉”。但小鲜肉总有老去的时候，一个男演员不可能一直扮演小帅哥。

随着年龄渐长，唐国强“奶油小生”的人设就不吃香了，媒体都抓住这点，认为他很难从“偶像派”成长为“实力派”。唐国强在一片质疑声中，走进了《三国演义》剧组。

但是，诸葛亮成为了唐国强成功转型的角色，也正是从《三国演义》开始，他开启了演遍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开挂”之路，中年以后常在各种影视剧扮演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物。唐太宗、成吉思汗、明成祖、雍正帝等历史人物，他都演过。

唐国强版的诸葛亮，演出了千古名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半生，角色前后的变化显而易见。

角色登场前期，高卧隆中的孔明身着一袭白衣，满眼都是自信，出山后轻摇羽扇，舌战群儒，呈现小说中诸葛亮“多智而近妖”的形象；到了后期，诸葛亮为蜀汉倾尽心力，双鬓斑白、身心疲惫，少了年轻时的潇洒，多了几分悲凉与坚毅。

据《三国演义》制片主任任大惠回忆，在剧组，唐国强：“那时候的条件并不那么好，和大家一起住一间小破屋里面，只有唐国强睡在最小的床，床只有一米二还是上下铺的，他住的那个蚊帐是我见过的最烂最脏的。他每天就钻在他的小窝里背台词，就算全程文言文，拍摄期间他也几乎从不卡壳。”

诸葛亮直到第27集才正式出场，却一直演到了第77集“秋风五丈原”，横跨50集，与小说中一样，是迟来的主角。

小说《三国演义》中，司马懿是诸葛亮难以迈过的坎儿。他隐忍老练，带兵谨慎，把积劳成疾的诸葛亮熬死了。

剧中饰演司马懿的“老戏骨”魏宗万却很幽默。有一次在节目中说起选角的过程，主持人笑问：“魏老师啊，我怎么都觉得您这形象和司马懿还是有点儿区别的啊？”

魏宗万淡定地说：“我回答你两句，一个，导演说我眼睛小，聚光；再一个，导演说我有贵族气质。”说罢，全场大笑。

魏宗万又说，自己不会骑马，他跟诸葛亮对戏时觉得特别亏，自己全程都要骑马，而诸葛亮不是坐在城楼上，就是坐在四轮车上，因此特别羡慕唐国强。

值得一提的是，魏宗万在剧中骑的马跟陆树铭是同一匹，就是演“赤兔马”的那匹马，也是剧组的“老演员”了。

不过，本来就不擅长骑马的魏宗万发现这匹马坐着特别颠簸。他吐槽说，是“关羽”太壮，把马脊骨都压弯了，结果到他坐在马上时就像坐摇篮似的。

06

饰演关羽的陆树铭追忆这段经历时，说：“有时候这是一种快乐，但是梦总归就是梦。能够被人记住，就是最大的快乐。这样一生足矣。”

陆树铭为了演关羽，摔断过腿，差点儿毁容。

剧组的其他演员也都付出了无数艰辛的汗水。

第二任赵云的饰演者张山，自己完成了剧中大部分高难度的动作戏。长坂坡单骑救主那场戏，他拍了半个多月，拍戏期间其父病重，他也来不及回去探望。等到拍完长坂坡最后一个镜头，他才得知，他父亲已经走了。

“一生足矣”，这也许是很多参与94版《三国演义》的人们的共同想法。

剧中有多名演员日后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即便是没有露面的幕后人员也是卧龙藏虎。

由杜家福、朱晓平等领衔的编剧团队，历时多年写作剧本，从史书《三国志》、小说《三国演义》中汲取素材，改编成80集的电视剧剧本（最终剪辑成84集）。

看这部剧时，观众经常会看到演员念出几段夹杂着古白话与文言文的台词。

这些台词有的出自原著，有些却是几位编剧根据人物精心设计的原创台词，只是在这部古色古香的电视剧中，观众很难发现。因为我们总觉得，那些历史烟云中的经典人物，说起话来就该是这般模样。

作曲家谷建芬为94版《三国演义》中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历史的天空》等主题歌谱曲。

当时，有个制片人认为，女性作曲家写不出三国的曲子。但谷建芬是一个直性子，不服输，凭什么老娘们就不能写《三国》了，于是就把气势恢宏的曲子写出来，交上去，成功入选。

此外，剧中《这一拜》《淯水吟》《貂蝉已随清风去》《当阳常志此心丹》等插曲的作词人王健，也是一位才女。

前两年王健在做客央视节目时，还打趣说：“我最近才知道，当年有人说不要找女性作者写《三国演义》的歌曲，要是当年知道，我就退出了。”

94版《三国演义》的投资虽有1.7亿，但绝大部分都用于服装、设计、道具、制作、搭场地、选景地等工作，只剩下5%左右，用于剧组人员的开支以及演员的片酬。

三年拍下来，主要演员（唐国强、鲍国安等）每集片酬只有225元。

在云南拍摄“七擒孟获”时，“诸葛亮”唐国强住在远离拍摄现场的小镇，房费最高每天只有2元5角，这已经算最好的住房。

剧组有时两个人住一屋，“曹操”鲍国安算是当时的知名演员，每次给他分的室友都很崇拜他，天天嚷嚷着说，鲍老师我好崇拜你，没事就找鲍国安唠嗑。弄得鲍国安没办法背戏，但也没法给他一人一个单间，他只好到楼道背戏。

现在明星的片酬涨得比房价还快，却鲜有人能像《三国演义》剧组这样，用打磨艺术品的态度，去用心制作一部影视剧。

94版《三国演义》拍摄时，一位新加坡导演去探班，说了一句：“他们是在为中华民族拍戏。”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但愿我们以后还能拍出这么优秀的作品。

参考资料：

王健主编：《再塑群雄：<三国演义>从原著到屏幕》，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4年

潘泰泉：《84集电视剧三国演义诞生记》， 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

陆树铭：《我遇关公》，东方出版社，2016年

张金尧：《王扶林导演艺术研究》，中国文联出版社，2017年

《回声嘹亮》节目：《 <三国演义>25年大聚首——对酒当歌·群雄归来》

《中国文艺》节目：《向经典致敬——九四版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